南方财经记者高慧超 实习生许诺 佛山报道
近日，佛山市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今年1~5月该市累计进出口额为1952亿元，同比下滑9.7%。这远低于全国2.5%和全省4%的平均水平。
自2022年开始，佛山外贸已连续下滑2年之久，至今年一季度，也由去年同期全国外贸20城第10位下降至第20位。全球经济的不确定性深刻影响了佛山传统外贸行业：一方面，以建材家具、纺织服装、门窗铝材等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代表的传统产业出口动力不足；另一方面，不少外贸企业加速海外设厂步伐。
万和电气在泰国子公司去年收入1.05亿元、埃及子公司今年1月试产的基础上，加速推进泰国工厂二期建设；新宝股份旗下印尼和声东菱有限公司正加紧新建的印尼东菱科技有限公司预计二季度量产；去年底，科达制造与森大集团合资建设的第8座非洲工厂正式投产，双方还将在肯尼亚、加纳、坦桑尼亚三地合资兴建陶瓷厂。
在全球产业链加速重构的背景下，佛山正加速出海新行动，力求重塑产业发展的“新比较优势”：佛山本地完备制造业产业链优势依然在，外贸企业开始迈入新的全球化布局阶段，从原来的“单向出海”，即企业成长壮大、全球布局的企业战略行为，转为“双向出海”，即“里应+外合”，在通过全球供应链的布局调整来适应近岸服务和生产近岸化新要求的同时，佛山的服务网络也跟随出海企业也到海外掘金，在全球范围内实现了新的比较优势。
佛企全球化布局提速
佛山外贸承压与其传统制造业偏重的产业结构息息相关。
长期以来，佛山出口较为依赖建材家具、纺织服装、门窗铝材等劳动密集型产业。但随着全球产业格局的变迁、全球需求收缩，这类传统制造业的出口增速已明显乏力。海关总署发布数据显示，前5个月我国家具及其零件、陶瓷产品、灯具/照明装置及零件出口额同比分别下滑7.1%、5.6%、6.5%。
这种态势早在前两年便已显现。以陶瓷行业为例，2024年全国陶瓷砖出口额为32.10亿美元，同比下跌27.8%。受大环境影响，蒙娜丽莎2024年出口额同比下滑27.83%。同期，天安新材、佛山照明、联塑科技等佛山家居建材上市公司出口额也出现同比下滑。
“随着中国人力、土地等成本持续上升，传统制造出口下滑是必然趋势。尤其近年来地缘政治紧张、贸易保护主义加剧，部分订单向东南亚、拉美等低成本地区转移。”广东外语外贸大学教授陈万灵说，当前国际制造供应链正在加速重构，传统制造出口受影响较大。
“企业咖啡机近两个月销量较3月下滑约10%。”佛山顺德本立电器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林诺锋说，以往美国经销商会为黑五等促销活动提前大量备货，但如今美国经销商态度变得谨慎，备货量和补货数量都不如以前。
值得一提的是，近年来部分佛山企业选择出海设厂，部分产能向海外转移，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本地的出口数据。
“应客户要求，星星制冷在泰国建设的工厂今年1月已经投产，目前产能接近国内工厂30%。”广东星星制冷设备有限公司外贸部长郝圣云说，美国电器经销商逐步将采购产能向其他国家和地区转移，公司也因此在加紧推进产能的全球化布局。
像星星制冷一样加快出海设厂步伐的企业不在少数。2025年至今，美的集团已马不停蹄成立泰国亚太新总部、沙特中心；启动威灵汽车部件墨西哥基地建设；完成对Teka（除俄罗斯子公司）的收购，巩固在北美、欧洲、拉丁美洲等市场的地位。
不过，佛山市贸促会对108家佛山外向型骨干企业的问卷调查显示：已设立、正在设立或计划设立海外基地的调查企业中，近八成在海外设立或计划设立的是组装厂或制造厂，其中又以组装厂为主流。作为制造业“后台”的成熟基础设施和工人群体，以及作为制造业“中台”的庞大供应链网络则很难转移出去。
服务网络出海新商机
产业流动是全球化分工深化的必然，其中也蕴含着新机遇。
在5月举办的俄罗斯机床展上，佛山企业展台前人头攒动，多家CNC加工中心和数控车床企业成功签单，收获颇丰。
“今年，佛山包括压铸机、注塑机、陶瓷机械、木工机械和印刷包装设备等在内的多种机械装备出口均实现了增长。”佛山市机械装备行业协会部长郑广发说，目前明显感受到海外设备需求十分旺盛。
中国企业纷纷出海设厂，这一趋势为中国产业链出海提供了契机。1~5月，中国装备制造业产品出口额达6.22万亿，同比增长9.2%，占中国出口总值的58.3%
“由于墨西哥、越南等国家的电器产业链尚不成熟，许多在海外设厂的中国企业需要从中国采购大量核心设备。”郝圣云说，以星星制冷泰国工厂为例，其生产设备、核心零部件及原材料几乎全部来自中国。对国内相关产业链而言，这是一个重要的出口窗口期。
“这是佛山的机遇。作为全国装备制造重镇，佛山设备基础强大，可大力推动高端、智能、创新设备出口，培育新的出口增长点。”陈万灵说。
事实上，佛山装备制造企业也已经开始行动。今年1~5月，佛山工业机器人出口额约达1.7亿元，同比增长约24.1%。
“近年来，企业一直在跟着大客户出海。企业外贸占营收的比重，已从几年前的超10%，增长至如今的近40%，主要市场为东南亚和欧美。”广东嘉腾机器人自动化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陈洪波透露，为进一步深入拓展海外业务，公司正持续强化外贸标准认证和海外营销、法务等团队建设。
在业内人士看来，随着中国企业出海提速，也在某种程度上推动了生产性服务业的国际化、数字化、智能化升级。企业出海需要金融、法律、物流、知识产权等各个方面的国际化、专业化服务，需要国内生产性服务业协同“出海”，到国际市场前端，贴近出海企业，为他们提供精准服务。
智能制造专家、《供应链攻防战》作者林雪萍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企业出海如果单打独斗，失败的风险会很大。采用供应链“合成营”的方式，打包金融、物流、商贸等公共服务力量，则可以建立公共支撑平台，提高中国企业在国际市场中的竞争力。
从去年以来，佛山就开始组织商贸代表团频频出访海外，带着50多位企业家在阿联酋、沙特阿拉伯等国家开展经贸对接，寻求协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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